吕嘉健:对“小日本”与“大日本”之反思

作者:吕嘉健

一.“小日本”并不小

我在日本旅行的时候,坐在旅游大巴上,沿着逶迤的公路,从北向南观赏,穿过深山密林,绕过日本最大的淡水湖琵琶湖,首先感到日本的高速公路实在是狭窄,仅仅容得下两辆车双向行驶。同行的驴友评论道:“日本的高速公路太狭窄了!想不到日本的交通这样落后、这样陈旧!哪里像我们中国的高速公路,像足球场一样开阔。出来看看,才觉得外国真的不怎么的!日本人牛什么牛!”

听着这番议论,我想,知解力强的或善解人意的人大概不会这样憎人富贵嫌人贫吧。从公路一例可以断定一个国家的整体状况,真有管窥蠡测的本事。

转念又想,这位驴友的意见是颇有代表性的,有这种心理并不为过。多数中国人都会对日本抱着复杂的心情,认为中华原来是日本的文化先生,后来被它超越,进而遭受其蹂躏,这叫做“忘恩负义”或“反骨”。今日中国人一旦复兴,GDP超过了日本,便时刻会泛滥起一种战胜式的报复潜意识,事事加以比较而感觉胜于日本则倍感快意而获得近乎世界第一的成就感,这种心态也适用于对广义的西方世界。

于是想到日本之“小”和“大”的命题。

在狭路上驾车虽然不能放开手脚,但事情往往相反相成,狭路驾驶者才会更加注重性命交关呢,有忧患意识,才会有认真谨慎的自制力、有在细节上做到最好的心性;越是有很多余地任性的,越是容易粗枝大叶草菅人命。推广到其他事情上,道理一样。

日本司机之驾驶技术相当高超,且以日本人做事之认真和谨慎,在如此自然环境下,蜿蜒行驶和狭路相逢,事故率反而很小。据说在日本考驾照异常严格,导游说,在中国大陆驾车30年的老司机,在日本考一个驾驶牌照,三次能够过关已是幸运。

熟悉日本地理的人知道,日本地理致命的不是小,而是“狭窄”和“多山”。黄仁宇在《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一书中指出:“日本之地形、封建体制,以及乡土作主之地方组织,均使农民暴动无法像在中国那般高度展开。1637年岛原之战,参加者无法取得流动性,致全部歼灭,即是一个显明例子。”(P357)理解日本,首先要有地理的知解力。将地理特征与社会文化本色结合来思考,才可以看到因果关系。

吕嘉健:对“小日本”与“大日本”之反思

日本是一个狭长的锁链形群岛,南北长约2,000公里,数座山脉横亘于本州岛中央,山地丘陵占了75%,只有小规模的山间盆地及几个平原散布全国。整个日本37.7万平方公里,可居住地面积只有12万平方公里,占1/3,农地只占13%。要命的是狭窄,内陆最深入的地区离海岸才128公里,为了尽量保护绿地森林植被的占有率,更要保护农地面积,于是道路的占有率就受到限制,只有3.4%。这就是日本道路狭窄的原因。

1588年,日本大英雄丰臣秀吉战胜群雄统一日本60国,结束战国时代,1592年,秀吉发动征服朝鲜企图进一步征服明朝的战争,当时登陆朝鲜的日军主力将官毛利辉元从星洲军营写信给国内将官,说道:“一言以蔽之,这个国家比日本要辽阔得多!”朝鲜这就叫“辽阔”(其实朝鲜半岛<韩国加朝鲜>的面积比日本还要小,只有22万平方公里,日本是37万平方公里),不知中国人看了要笑掉几颗大牙!但是在狭窄地形里生存的日本人,就会被稍稍宽一点的朝鲜国土震撼,这大惊小怪委实像侏儒看到了正常人中的少年就惊为巨人的感觉一样,可见日本地形的狭窄给了他们怎样的心理图式。

从国土之狭理解公路之窄,中国人对此很难有感觉,大陆之大,世所罕匹,中国学者发明了一个很自豪的概念,叫做“广土巨族”,大国意识就是这样来的。这四个字代表了中国人一切自大的心性,当然还有不服输的性格。“大”是天赋的本钱,王维的描述表达了中国人的眼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有了“大”就会有“高尚君临”的意志和意识,杜甫的愿望就是中国人的理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所以也难怪中国人对一切事情比较粗线条和任性浪费,一旦大心肝了,不认真了,那么个人性品质就会受到自我放任的损害,同时也习惯了过度夸张的表现。

说到国家的大与小,不能不拿德国和日本说事。众所周知,这两个国家是这个世界上国土不大但却具有一流国家野心和重大影响力的大国,即使在未来的大国博弈游戏里,德、日两国依然是第一流的重要角色。以前我以为德国国土很大呢,到了德国之后,认真了解了一下,才知道以前之孤陋寡闻。可见我们每一个人的知识和见识,都很浅薄。偏偏每个人每天都凭着一知半解的见识,就发表种种任性的判断。

在中国人眼里,日本国土之小,一向不入法眼,它就只有我们云南省那么大。所有中国人说到日本的时候,都不会吝啬“小日本”这三个字。

关于“小日本”的称呼,我以为,以后不宜再说。你习惯说顺了嘴,在心中形成了一种“认知无意识”,蔑视心理占了主导地位,那么总会时时被出乎意料的震惊吓到自己,这就是自己的认知无意识误导了自己,使你失去了认知真实的能力。

在全球252个国家的地域面积来看,日本的面积排到第63名,德国紧随其后,第64名。假如日本、德国都是小国,那么世界上的多数国家都是微型国家。德国的地方比日本还小,只有35.7万平方公里。为什么中国人会说“小日本”,而不会称“小德国”呢?这是一个微妙的心理问题。除了日本是作为中国邻居的比对性小国之感受外,中国人潜意识里有一种要颠覆昔日日本在东亚耀武扬辉之“大日本”意志的报复心理。

假如论国家实力、文化影响力、文明贡献和人口素质的优势,没有人敢说日本和德国是小国。中国政府和学术界讲大国关系,会说:中美关系,中欧(盟)关系,中日关系,中德关系,中法关系,中俄关系,中英关系,中印关系,加拿大、巴西和澳大利亚在国土面积上都名列前茅,但它们都与大国无缘。英国的国土面积更小,排到第80名,但它就是大国。历史上曾经对人类有伟大贡献或深刻影响力的国家,并非以地域大小而论英雄,像荷兰、英国、法国、德国和日本。如果我们再以“小日本”来看它,不但没有平等和尊重的心性,更会忽略自身素质与实力的打造。

以大look down on小,最容易在潜意识里失去自知之明和知己知彼的能力。一般中国人很以国家的“大”为荣,其实大国跟你有什么直接关系?你自己强大才是关键。大国小民在本土是没有地位的,用一百万倍的放大镜找你也找不到。大国小民出到国外,不仅你自己被人蔑视,你的大国也会被人家look down on。你自己强大了,大国才会成为强国。

二.“大日本”总遇挫

粗略地考察一下日本的历史,可以发现日本人本质上是低调沉默的多,并没有总是号称“大日本”的骄傲气派。但是一旦它忘乎所以地要做“大日本”的时候,它就会迷失自己,走向失败的境地。

日本历史上有三次由小放大的妄动,皆前恭后倨,先小后大,然后都以遭致致命打击而收场。

第一次:仿唐。在中国的隋朝,日本的女皇推古天皇,决定向中国朝贡,派遣使节和留学生到中华学习,把中国的制度和好东西都原样学回去,制定了日本第一部宪法《宪法十七条》,将官员设立为十二品制。到唐朝时,共派遣了19个政府使节团“遣唐使”,还有大批的留学生,用后来日本人的说法:“遣唐使把中国搬回了日本。”于是日本迅速从野蛮落后的状态一下子进入到文明史。

但在1588年,日本的大英雄丰臣秀吉扫荡群雄、统一日本后,于1692年,发动了征服朝鲜、进而企图征服明朝的战争。在朝鲜,日军遭遇明军致命打击,大败而退回日本本土。

第二次:入欧。1853年,当美国海军准将佩里的“黑船”军舰靠近江户时,日本人知道势不可挡的大势临头,幕府将军不得不还政于王,1868年明治新政府成立,启动全面开放,“明治维新”改革,干脆全心全意地学习西方的一切先进东西。用福泽谕吉的话说,是“脱亚入欧”,“和魂洋才”。脱亚入欧国策之目的是迅速使自己进入强国行列,绝不优柔寡断,无保留地脱胎换骨。在短短二十年时间里,日本一下子就跻身于世界上最强国的行列,成为向外扩张的大国。

到1895年,甲午海战日本完胜大清,标志着日本已经变成了一个世界上强大的帝国,当年伦敦泰晤士报发表了英国公爵查尔斯‧贝雷斯福德的评论:

“日本在过去4年所遭遇的各种行政变化阶段,等于英国在800年间与罗马在600年间所经历过的,我只得承认,对日本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1895-4-20)

但至1930-40年代,日本提出了“大日本帝国”的目标,既要成为“大东亚共荣圈”的圈主,同时提出要将欧美势力赶出亚洲。它次第向中国、英国、美国和苏联开战挑衅,结果一败涂地。战后被美国管治。

第三次:随美。在美国管治和重新设计安排的政治、经济制度下,日本从此走向了君主民主制和高度现代化道路。史家称之为日本20年的“高度成长时期”,它将美国式的市场经济,转化为日本式的国家主导下之市场经济模式。在制造业、高科技和现代经济管理方式上,它用心打造一流水准,尤其在制造业和企业经营管理方面,日本迅速超越美国;由于紧紧追随美国主导的整个国际经济环境,日本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国力突飞猛进地强盛而富裕,逐渐成为了仅次于美国的一流大国强国。经济、科技、社会和文化的骄人成就令日本国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日本史专家安德鲁‧戈登说:“日本能以一个富裕、信心满满、爱好和平的姿势崛起,在战后全球史中是一个令人讶异的发展。日本国内有些人以本国成就为傲,甚至可以说达到傲慢边缘。”(《日本的起起落落》,P359,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日本再次显示出专门向自己的老师挑战的模式。八十年代正是日本经济如日中天的盛世,全世界都在说“日本超越美国”、“日本第一”,日本富豪甚至有买下整个美国的叫嚣。结果在泡沫经济的爆破效应下,日本被美国的整体强势所裹挟,一下子陷入了“失落的十年”的低谷,之后一直在艰难复苏,至今徘徊在求稳微调的状态。

这就是日本在历史上凝聚-扩张,再凝聚-再扩张,再再凝聚-再再扩张,一次次冲击霸主地位,而不得不铩羽而归的记录。

今天的日本,显然再没有自称“大日本”的兴致。除了经历过历史的深刻敎訓外,与大中国的强势崛起有密切关系。中国庞大的经济与军事之超级体量,致使今天的日本都不知道怎样和中国打交道了。有危机感的日本,深感自己确实有“小”的局限性之一面。明智的日本人,今日尽力回避在大小问题上做英雄文章,选择了保持着可持续发展的架势,低调和沉稳,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发挥其扎实而恰到好处的影响力。

今日最束缚日本的是致命的老龄化和出生率低的问题,没有了源源不断的生力军,想再次挑战世界第一的目标,也力不从心了。这就是决定它必须低调而沉稳地保持实力的根本原因。

历史上日本有时会被“大日本意识”冲昏头脑,但它本质上对自己的劣势有自知之明,一旦恢复到明智心性,日本人就会收缩起来,甘心低调而沉稳地保持实力,采取“老二哲学”。老二不必争强好胜地承担种种虚荣的责任,但是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在可行性领域做老大。全球许多科技方面的核心技术,日本制造,其实都是由日本人稳居第一。日本社会的安全系数、幸福指数、医疗健康关怀、福利、环境保护、就业率和国民素质等等,整体都稳居世界最优质行列。日本人小心翼翼地护持着自己国家的整体品质,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和条件,不敢放任,这可以说是日本人吸取了历史教训之后,在大与小问题上的中庸之道,这个也可以理解为狭路上慎重行车的行为策略模式吧。

在每一次陷入低谷的时候,日本人都没有采取报复心态进入外部世界,它可以把身子放得很低,所以二战后世界上都看不懂日本人认低服小的姿态。即使当它成功之时,它具有傲慢雄视世界的意态,但它也没有抱持着敌对或另立宗主的自我中心意识,它深知那样会变成自我孤立的傲者,很难获得可持续发展的优势。傲慢有不同的形态,日本人的傲慢,讲究在强者的行列里,以实力超越,这就是它所具有的“大国和强国”素质之本色。

三. “小国”与“大国”的辩证法

日本这个民族有一个两面性:要低调的时候,它可以很低调,要猖狂的时候,它会很猖狂。他们是善于认清形势的机会主义者。当不是强大的时候,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处于弱势状况,就不惜采取“小国主义”和“后进生”的姿势,诚心诚意地学习模仿,然后惊人地进化,很快进入到大国强国的行列。到那时,它就会“去小国主义”,换上“大国主义”的架势。

如果它一旦膨胀了起来,有了超过自己体量的野心,过度消耗了持续发展的可行性能力后,它总是竭尽全力地走向崩溃。

韩国文化学者李御宁在其日本学论著《日本人的缩小意识》(1982)中,有一段精辟的总结性概括:

回顾一下日本史就会发现,“缩小”意识发达时期,社会一般都较为繁荣,可成功之后不久,往往又像秀吉一样开始向往扩张,转为“扩大”意识。如此一来,就突然变成非日本人,日本讲究细致的传统就遭到破坏,就开始丧失判断力,美的感性意识也变成一种带有残忍性的行为。(P245,山东人民出版社,2002)

其实,生存于资源短缺、自然灾害频繁和远离大陆的独立而狭窄岛国里的日本人,在漫长的历史里养成了警惕、谨慎和紧张的心性。“缩小意识”是日本人的本质,换言之,低调、不动声色地努力、事事认真、慎重讲究,才是日本人的优势。中国人是“三成吹到十足”,如果联合国要设一个宣传部长,那肯定由中国人当最出色;日本人就是“十足只讲三成”,假如联合国要出一个执行部长,那就一定是由日本人或者德国人当最好:严格执行规则和保证质量达到200%的程度。十足讲三成,是过度的隐患意识在主导着危机潜意识。

纵观日本史上的几次大飞跃,可以看到它有几个特征:

  • 无论仿唐、入欧和随美,日本人吸收与学习外来文化有大规模模仿和彻底更新的特征;
  • 凡对外学习都以成为强国和跻身于最强者行列为目的;
  • 凡改革都带有对社会和人口素质加以文明开化的目的;
  • 在短时间内迅速实现突变和进步;
  • 它总是在其历史背景上具备发展到新的历史进程的素质…

日本人在传统性格方面具备与外来文明和强大成功对接的素质:如封建制的地方自治,全国一体的商品经济市场,自发形成的金融制度和基础,技术上专注、认真、细致、讲究品质和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社会下层组织紧密结合和高度的合作精神,私人事业中融入公共道德,注重实际行动而不被抽象的道义论观念束缚,没有文人治国和文人文化主宰的传统,没有强大的官僚组织占统治地位的传统,讨厌争论,热爱事业、追求成功和刚毅拼命之武士道精神,非同一般的自制力,等等,这些特征都是日本这个民族、国家所具备的成为大国、强国的素质条件。

日本人之所以具有大国品质,实际上是将并不是很大的能量凝聚起来,锻造出最绝对的集体的实力,它不是散漫化的,也不是内耗式的,更不是懒惰型的,作家德富芦花(1868-1927)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

此后的日本,再不会像以前马马虎虎便可以了事,完全是靠实力决胜负。就算在政界,1890年以后才是真正困难的开始(注:这一年日本正式选举国会议员)。其实不只政治,其他方面亦一样。现在日本正争取加入世界各国行列,能争取多少便争多少,考验国家实力的机会愈来愈多,此亦不正是有志之士自爱之秋?能不修身奋发吗?我所谓志士不限于政治家,它包括各方面,只要有志贡献国家的人便可以。(《回首记》,1901)

在人类族群的心理中,有一个“大”与“小”的微妙辩证法:

在日本,因为生存空间和经济市场的局限,就非常向往大。但是如果超越了自己所具有的范围优势惯性,过度扩张了,就会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继而失却了控制力,“我”变成了“非我”,陷入左支右绌的困境;但是如果坚守自己的可控范围,在自我优势可以充分发挥的境地做到最好,那么就会化小为大,小国一样可以产生强大的影响力。日本人时刻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局限性,于是它会在两方面加以增值:一是全世界最出色的集体主义,即凝聚力;二是认真到极致,品质讲究到顶级。于是日本人的缩小意识或曰凝聚力就变成了一种扩大,使其凝聚的精致力量成为锐利坚实的攻击性力量,变成世界上最优秀的“日本制造”。

以日本制造为例。日本制造讲究到什么程度?他们会将任何一件事做到最好,他们会把产品的质量标准设定到比世界平均标准要高出更多的规范,每一件产品,只要与这个严苛的标准差一丝一毫,也视为不合格,加以销毁废弃。日本大米中的农药残留标准,比联合国规定的指标要低。例如大米中的敌敌畏最高残留度,联合国国际食品法典规定的标准是0.5 毫克,而日本的标准是0.2毫克。日本米严格限定统一标准,没有例外。在日本,只生产优质米,从硬度、软度、粘度、弹性和口感都有精密要求,指标严苛,无杂质,无碎米,无杂色。所以日本米被誉为世界上最优质的米。日本制造给人的结论是:都是高精尖质量的产品,这就获得了诚信和市场。这种认真到残酷的精神,就是在细节上“狠”到极端的方式,死板到无情的状态。于是在中国人那里就获得了“变态”的结论。

相反,中国由于广土巨族,市场辽阔,所以不怕没有来客,不怕产品卖不出去,不怕没有可以欺负和欺骗的“水鱼”自投罗网,根本不考虑“回头客”的问题。于是中国人做的东西就不那么讲究,可以不根据标准来做,可以不守规则,甚至以次充好,对于不合格的产品,舍不得废弃,结果总是自我放任,就总是做不出精良的产品。久而久之,不诚不信,不认不真,不问不责,不尊不敬就成了常态。互害的心性像传染病一样传播开来,形成了恶性循环。这是“大”所带来的“大大咧咧”、“粗心大意”、“志大才疏”和“夸大任性”之负面心性。

有实力,小国可成大国;没实力,大国就是一个弱智的小国。

来源:爱思想